四楼的李阿姨

来我家串门

落座片刻

却见她唉声叹气

不等我开口

她自己开了腔

原来是因为儿子。

 

李阿姨唯一的儿子

上学很争气

从小学，初中，高中

现在上大三

李阿姨说起这些

满脸的欣慰与自豪

我听着

也好羡慕

岂料

李阿姨笑容后

又说起她伤心的惶恐。

 

读大学的儿子

前几天打电话

说今年春节回家

李阿姨和老伴

满心喜悦

忙着准备

赶紧张罗

要知道

儿子去年就没回来过年

快两年了

老两口

除了在电脑的视频里

可以看见儿子

剩下也只是

电话里听听儿子的声音

李阿姨

思儿心切

今年总算落实了

儿子要回来过年的消息

老两口的兴奋

不言而喻

……

 

殊不知

昨天

儿子又打来电话

春节恐怕回不来

因为儿子女朋友的父亲

脑溢血住院

……

儿子的女友

是个独生女

找了儿子

这棵独苗

……

 

接到电话的

一刹那

李阿姨和老伴

几乎同时

对望了一眼！！！！！

说不清的滋味

……

心

凉到了脚后跟

……

失望

重重的

埋在了

沉默里

……

尽管

电话那端

儿子和女友

极力解释尽量往回赶

尽管

李阿姨和老伴

强颜欢笑

“不急不急，老人病要紧……”

但搁了电话的一瞬间

李阿姨

还是流泪了

那眼泪

很复杂

很复杂

……

 

眼看着

年已到

李阿姨知道

儿子

年前是回不来了

她说

自从儿子打了那个

回不来的电话

她就啥心思也没了

还说

她和老伴

咋着也能过年

……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

李阿姨

欲哭又止

欲笑又停

难过不安

失落无奈

的样子

我

明白了

一个

做母亲的心

有多

深沉。

我

理解了

牵挂

亲人的滋味

有多

揪心。

我

更懂得

团圆

对春节来说

有多

重要。

但

现实

总是事与愿违

……

 

我挖空心思

想劝劝李阿姨

却就是找不出合适的词

或许

李阿姨也不需要劝

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

 

良久，良久………

李阿姨终于不再那么难过了

我也赶紧不失时机地同她打趣﹕“李阿姨，您就知足吧，培养了那么有出息的儿子，等着享福吧！”

不料，此时心情好转的李阿姨却也开起了我的玩笑。她苦笑着斜了我一眼，说﹕“小张啊！你最好也有个思想准备吧。我今日的局面，说不定就是你十年后的场面呢！”

我愣了一下！！！

会吗？？？